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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03 東莞帶粉絲買車(3萬塊買輛大空間又實用的東風風行菱智v3不香嗎?網友:還省油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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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的年輕人去擺攤賣小吃能不能賺到錢?
去擺小吃大部分都能賺到錢的。這種投資是比較小的。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試一試。
投資也不大,我們每個人都能承擔起。可以圓我們一個做生意的夢想。
回到家鄉的殺馬特:失去的不僅是怒放的頭發
過完正月,從昭通的準丈母娘家回到昆明,大雪一頭扎進自己工作的發廊里。
大雪本名李雪松,曾經是個殺馬特,這是一個從20世紀70年代的朋克(Punk)文化中衍生出來的詞,代表一種另類甚至怪誕的青年形象。拿大雪來說,他會用純白的粉底蓋住臉上深色的皮膚,化煙熏妝,黑口紅,長長的耳環垂到肩膀。緊身西裝的袖子被剪掉,換成一根根金屬鏈,垂下來;下半身是破洞牛仔褲,露出腳踝,和一截小腿。
當年,有人為了約會,曾經把這套衣服借走,穿了一整天。
至于頭發,那更要下一番功夫——先提起一綹頭發,然后用梳子在發根處快速反復摩擦,再用發膠多次噴涂固定,此時,一根根“刺”從頭頂豎起,像是孔雀的羽毛堅硬開屏;接著,還要用一面斜而厚的劉海,遮住一只眼睛;最后,各色噴劑輪番上陣,內圈紅色,外圈白色,劉海金色。這是大雪最嫻熟的發型,一套下來只要二三十分鐘。
2016年的李雪松。此時的他已經不是殺馬特。
見準丈母娘那天,大雪特意洗掉了這造型,長發披肩。
“一個男人怎么能留這樣的頭發,像個女的。”準丈母娘這句話,在大雪腦袋里轉了好幾天。
“把頭發剪了。”發廊里,他看著鏡子,對身后的師兄說。師兄拿著剪刀,有點遲疑。“你確定?不再想想?”
“剪掉吧。”
師兄拿起剪刀,“嚓嚓”剪了兩下,大雪猶豫了。
“等等,我再想一下。”如此情景,反復了兩次。
這時,正在他身后做造型的師父突然回頭,拿著電推子,“刷”的一下,朝大雪的后腦勺剔去一道,被長發覆蓋了六年的頭皮,立馬重見天日。
“你說怎么辦?”師父問。
“那就剪了吧。”
十幾分鐘后,殺馬特大雪不見了。鏡子里的,是留著子彈頭的李雪松。他,準備結婚了。
那是2015年。彼時,殺馬特風潮已經在昆明消失殆盡。位于五華區南屏街的這家發廊,幾個月都沒人來做殺馬特發型了。那晚,給大雪剪完頭發后,師兄和師父也相互剪掉了彼此的頭發。這家殺馬特發廊里,三個造型師都成了寸頭。
從此,南屏街再無殺馬特。
殺馬特重回江湖是在六年后。
一個叫李一凡的紀錄片導演拍了個叫《殺馬特我愛你》的片子。這部從未在院線公映的影片目前在豆瓣達到8.7分。幾乎每個周末,都有不同城市舉辦的觀影會。李一凡把這些信息轉載到自己的朋友圈,僅12月5日這一天,石家莊、武漢、西安等多地都有觀影活動。
紀錄片從某種程度上為殺馬特正了名。片子播出后,許多人了解了殺馬特群體的底色----在鏡頭下,他們是工廠童工、留守兒童,是一群看似張揚實則自卑而敏感的年輕人。
而此時李雪松的身份,是大理市下關鎮一家發廊的普通店員。
12月初的大理,寒氣刺骨,李雪松穿著大衣,頭發扎成一個小辮。他剛把剪發的價格調低了5元,“再不減價活不下去了”。一家四口,住在理發店背后的院里,兩層老屋,一個月租金500元。李雪松為人熱情,碰到房東下樓,他忙招呼三歲的兒子遞根煙給人家。
李雪松與妻子在店門口。
除了一起開店的朋友和妻子,沒有人知道這位兩個孩子的父親,曾是一名殺馬特。直到前年冬天,李一凡一行尋到他老家拍攝,街坊四鄰才知道這段往事。
“那你挨過打沒有?”一位鄰居問他。
在很多人眼里,殺馬特就是頭頂五彩斑斕的爆炸頭,伴著大功放的DJ舞曲,在塵土里跳舞的“精神小伙”,如短視頻平臺中一些創作者所呈現的那樣。有網友總結,這是“一群以為自己很頹廢很性感很視覺的腦殘,其實是非主流加偽視覺系的低廉艷俗小青年”。
李雪松偶爾也會在快手首頁里刷到所謂的殺馬特視頻,他對此嗤之以鼻。那些類似“殺馬特X少”的花名,他覺得“太low了”。
“首先,假發就不是真正的殺馬特,它更不能被用來賺錢。”他覺得,殺馬特只是他們這些基層打工人的一個身份,那些造型絕非用來嘩眾取寵,而是保護自己免受欺負。“可是,搞直播必須自黑,而真正的殺馬特從不自黑”,李雪松說。
12月6日晚上,李雪松喝多了。借著醉意,他給李一凡撥通了視頻電話,感謝對方為殺馬特群體正名,“我不知道,我們究竟做錯了什么?會遭來這樣的對待?”他對著屏幕重復這句話。
李雪松說,2010年到2014年間,自他手誕生的殺馬特發型有上萬個。讓他印象深刻的是,2013年七夕那天,早上八點不到,他就被電話叫醒,讓他去店里做發型。從早上七八點一直干到凌晨兩點,500毫升的發膠,一箱12瓶,一天忙下來,店里用空了兩箱。
但大概三四年前,殺馬特逐漸在這片土地上消失了。那些活躍在勁舞團、公園和溜冰場上的年輕人們,絕大多數剪去了長發,回到老家,歸返普通人的軌道。
12月6日,時隔六年后,李雪松又造出一個殺馬特發型。整套流程他熟練極了,“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”。接著,他拍了個視頻,發到朋友圈,配文“封印松動了”“2020,殺馬特不再低調”。
當晚,一位女生走進發廊。“要不要給你做個非主流?”李雪松笑著問。“誰還留那種發型?我才不要。”對方干脆地拒絕。
盡管有了紀錄片的正名,但在李雪松居住的下關鎮城中村,“殺馬特”依然是陌生而獵奇的存在。當有人頂著殺馬特刺猬頭穿過街巷,一輛 汽車 經過,坐在副駕位置上的人搖下車窗,用嘴形罵了一句“傻逼”。李雪松想象中“會有路人要求合拍”,以及“有女孩上前要買粉絲”的場景并沒有發生。
李雪松一家租住的老屋。
“習慣就好”,李雪松說。在他經歷過的那個年代,殺馬特在網絡與現實中所遭受的謾罵比這嚴重得多,“至少,現在是法治 社會 了。”
李雪松覺得自己是“幸運”的,做殺馬特的時候是,不做殺馬特的時候也是。因為他們中的大部分并沒有這份“好運”,能擁有一份手藝,把一部分命運握在自己手里。
許多人回鄉之后,便再無用武之地。
比如云南紅河金平縣呼迷村的楊田富——他也被李一凡拍到了片子里。片子里的楊田富腳踩長筒膠鞋,紫色假發垂下來,遮住眼睛。他坐在家門口的沙發上,講述自己殺馬特時的經歷。
楊田富在騎著摩托車上山。
當年讓楊田富下決心輟學,去廣東打工的,是一部現已停產的長虹手機。綠色外殼,九宮格鍵盤,彩屏,內置QQ。七八百塊錢,村里打工回來的殺馬特幾乎人手一個。他們告訴楊田富,這個叫QQ的軟件能聊天,很好玩。這些殺馬特大多從廣東回鄉,十五六歲,比當時小學剛畢業的楊田富稍大一點。一個個留著爆炸頭,兩束頭發從臉兩側垂下來。腦袋上黃的、紅的、綠的,好幾種顏色。
村里的老人不齒這些孩子,但楊田富崇拜他們。在他眼里,這些“囂張”的哥哥們“很好看”。他們從大山之外遙遠的地方回來,有錢又拉風。而楊田富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金平縣城。
從呼迷村出發,楊田富和村里幾個一起輟學的,年紀相仿的朋友,走三天三夜可以到達縣城。路邊有水稻田,肚子餓了,就偷偷到田地里的棚子中生火煮飯吃。到縣城無外乎兩件事——上網和泡妞。
楊田富的父母忙于務農,顧不上他,其他人的父母也大多如此。2008年4月,比他大兩歲的表哥要外出打工,“反正也不讀書了,跟我走?”就這樣,楊田富踏上前往廣東的路。
楊田富一家四口住在土坯房中。
從昆明到表哥在廣東江門的工廠,也是三天三夜。
楊田富離開的是一個叢林世界——上學時,因為身材矮小,總被大他一級的“校霸”欺負,按在地上打是常有的事;四年級時,一次放學后,楊田富的書包里被灌滿石子,他被迫背著走回幾公里外的家。
楊田富以為,自己很快就能賺到錢買手機。到了在江門城邊的廠里才知道,這是一家水龍頭制造廠,一間平房,三條流水線日夜不停,工人們兩班倒,一個月工資1000塊,根本攢不下錢來。留著長發的表哥對他說,留長發的人只能進這樣的廠。
廠房里擺著一大缸染料,氣味刺鼻,待上一會兒就頭暈。楊田富每天早晨八點上班,晚上十二點下班,一般睡五六個小時。廠里的伙食老加糖,他吃不下去,總想念家鄉的小米辣。
在李雪松眼中,楊田富是他接觸過的大部分殺馬特的縮影:小學學歷、沉默寡言,收入低,從事著最普通且隨時可以被替代的工作。
在昆明時,來找李雪松做殺馬特發型的,有汽修廠的、搬水泥的、掏泔水的、污水處理廠的、餐館切菜工、垃圾工等。他管他們叫“受迫害最深的人”。一個搬水泥的殺馬特告訴他,自己每卸一噸水泥能拿五塊錢。那時候,小販在路邊賣400元一大包的“難民衣”,一包800件,一件五毛錢,搬水泥的殺馬特時不時會去淘兩件。
楊田富和工友們聊天,會聊到其他廠的情況。有人說,東莞工廠多,工資高,好玩。加上受不了廠子里染料的味道,楊田富離開江門,到東莞找了份安裝螺絲的工作。一個月工資2500,翻了一番。進廠一個月,終于買到了一部長虹手機。
楊田富在東莞待了六年。“所有路都一樣”,這是他對“城市”的印象。其實,他工作和居住的地方只是一座遠離市區的小鎮。
2008年國慶節,廠里放三天假,楊田富出門晃蕩,走進了石牌公園。在那里,他遇到了羅福興。鍋蓋頭的楊田富,有了變化。
第一次見到羅福興時,楊田富有些怵。這位“殺馬特教主”,手上、手臂上、后背上滿布文身。他告訴楊田富,石牌的網吧和溜冰場,他都熟。他把楊田富拉進QQ群,問他要不要一起玩,一起做發型。
這是一個完全不同于工廠的地方——遍布著大量殺馬特,雞冠頭、爆炸頭、斗笠頭,各種各樣的發型五顏六色、湊成一堆。他們穿著緊身的露臍短衣,身上掛著金屬鏈,臉上畫著黑唇彩和黑眼線,四處找人搭訕。
2018年國慶節期間,殺馬特女孩們在東莞市石牌公園聚會。圖源:受訪者供圖
那次見面后,楊田富崇拜起了羅福興。他也想做那種遮住半邊臉的發型,可廠里不讓,要求他必須露出眉毛。于是,他去發廊做了雞冠頭,前半部分紅色,后半部分金色。睡前洗掉,第二天重新打發膠。
出了發廊,楊田富挺高興,他終于可以融入那些在溜冰場燈球下轉動的人群。楊田富也是工廠里唯一一名殺馬特。在他的帶動下,同齡的殺馬特逐漸多起來。他們大多是云南老鄉。休息日,大家一起燒烤、上網、溜冰。但在廠里,他們受到的是另一番對待。
從老家出來,楊田富原本想自己會比同鄉的殺馬特混得好些,能買房買車,“憑自己的實力闖出一片天”。但出去后漸斬發現,那些人根本不像“看起來那么牛逼”。至于那些自認為好看的發型,只是這個小圈子的符號,根本不可能成為他們反抗什么的資本。
楊田富戴著假發,在自家的香蕉地里。
不過,在云南,殺馬特卻正改變著李雪松的人生。
初三輟學后,李雪松到了昆明,沒打幾天工就因為打架被開除了。學校里的那套邏輯,在 社會 上根本行不通。他在盤龍區的城中村租了間房,房間挨著公廁,常年臭氣熏天。沒工作,沒收入,只能餓著,“干巴巴地望天”。李雪松說,最慘的時候,他一個星期沒吃東西。
2010年6月,在翠湖公園,李雪松碰到了兩位殺馬特,長發垂下,遮住一目。他上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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